第 11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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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7 章
入夜。
蘇慧帶著石香雲來到精神病院。
“就是這裏, 宋雲舟之前跟我說過，柳長虹就在這裏。”
石香雲不可置信：“精神病院，怎麽會這樣, 長虹怎麽可能患有精神病。”
蘇慧不耐：“她都拿刀挾持我, 還那個那個, 明顯精神有問題，當然應該送精神病院。”
石香雲沈默不語, 徑自往病院門口邁開腳步, 卻被身後蘇慧一把拉住手。
“她都那樣了, 你管她做什麽？”
“她曾是我朋友, 就算現在不是, 難道我就能無視她遭人暴力對待。”
“就是一個人隨便說說的，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在騙你！”
“騙不騙我, 親眼確認就行。”
石香雲說完，甩開蘇慧的手。
蘇慧跺腳嘆氣, 眼見石香雲大咧咧的往門口走還是上前拉住她：“
你這樣去，怎麽能見到人，這裏面都有人看著的，算了，你跟我來。”
蘇慧拉著石香雲繞道側面：
“這個醫院的舊址原是民國時期建立的一座教堂，後來被戰火損毀大半，小時候我們總到這邊捉迷藏，重建之後, 雖然外表大變樣，但有些結構還保留了下來。”
說罷, 帶著石香雲走到一棵大樹跟前：“從這裏爬上去，就能翻過院墻, 你放心，這院墻後面其實是一個小平臺，地勢很高，不會摔。”
兩人沿著樹幹爬過院墻，果然見到一個小平臺。
進了院內，蘇慧辨認了一會方向，才指著一棟黑漆漆的二層樓房對石香雲說：
“我上次來，宋雲舟是在前面接待我的，你要是想找人，那個樓我覺得最有可疑。”
石香雲順著蘇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，就見暗淡月光下，這棟黑漆漆的小洋樓只能勉強看清輪廓，一樓的幾個窗戶黑漆漆一片。
而二樓屋子上，一間被歪歪斜斜的木板封住的窗戶，卻格外引人註意。
兩人走進才發現，小樓外側破敗不堪，墻面上爬滿裂痕，一樓窗框也是歪歪斜斜，窗戶上沒有玻璃，能看到曾用舊報紙糊過的痕跡，透過窗戶往裏面看，只能見到一片黑暗，越發恐怖陰森。
蘇慧腿發軟，心裏打退堂鼓：“我們真的要進去？”
石香雲知道她有心理陰影，遂安慰：“你在外面等我就行，我自己一個人進去。”
周圍黑漆漆的一片，蘇慧縮著脖子掃視一圈，忍不住吞吞口水：“算了，我還是跟你一起吧。”
兩人小心翼翼的推開門，石香雲拿出一個手電照明，就見屋內一片空曠，沒有任何家具擺設，地面上一層厚厚的灰塵，一條由腳印組成的小道，直通樓梯口。
石香雲沿著灰塵上的腳印往上走，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戰戰兢兢的上了二樓，沿著走廊走了幾米，就見一個碩大的鐵門擋住了兩人的去路。
石香雲內心失望，蘇慧卻看到一旁被剪斷的鎖鏈：“門鎖被破壞了，會不會有詐。”
蘇慧總覺得，有人在暗中操控，心裏發毛。
石香雲卻一咬牙：“都到了門口，沒有不進去看看的道理。”
說罷，扯著鐵門的插銷一擰。
“吱—”
寂靜中一股刺耳的摩擦聲響起，鐵門裏面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驚恐質問：“誰！”
聽到這聲音，石香雲心中一喜，急忙拉開了鐵門：“長虹，是我。”
隨著鐵門被打開，一個一身紅衣披頭散發的女人身影，出現在手電燈光中，兩人被嚇的一個驚呼。
就見那女人捂住臉偏過頭，聲音暗啞的問：“香雲？是香雲嗎？”
“長虹，你是長虹。”
石香雲拿著手電撲過去，女人被嚇的後退一步。
蘇慧雖然被嚇一跳，到底比石香雲冷靜，於是沿著墻面摸索，很快摸到電燈開關。
啪嗒一聲。
鐵門內的一切一覽無餘。
這是一間功能齊全的改造病房。
原以為會看到恐怖現場的蘇慧一挑眉，再次把視線投向撲進石香雲懷裏嗚嗚哭泣的女人。
她對這人沒好感，因此，相比於心疼憤怒的石香雲，她更能看清這間病房的意義。
很顯然，如果這是宋雲舟幹的，那他應該只對柳長虹的人生自由設限，並沒有在生活水平上苛責她。
但回想起上次來找宋雲舟的細節，當時他身上的確有血腥味，不能排除他毆打柳長虹的可能，當然也不能排除兩人互毆的可能。
蘇慧繼續觀察細節，這間病房除了不見光有些黴味，沒有其他異味，家具雖然簡單，但該有的都有，柳長虹的衣服應該也有專人定期來清洗，因此沒有異味。
可這些石香雲沒在意，她只見到柳長虹的人身自由受限，越發相信蘇大同說的是真的，於是抱著柳長虹哭著問：
“宋雲舟是不是打你了，你有沒有受傷，你放心，我這就帶你出去。”
“香雲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，我在這裏好害怕，他說我是瘋子，要關我一輩子。”
柳長虹被關久了，有些語無倫次，石香雲越發心疼，她撫開柳長虹的頭發，陡然間一陣驚呼：“長虹，你的臉！”
柳長虹一僵，一把推開石香雲，用頭發蓋住臉：“不要看，不要看！”
這裏沒有粉，柳長虹只能用頭發遮住臉上的傷痕，這也是她披頭散發的原因。
“是不是宋雲舟弄得？”石香雲追問。
柳長虹卻只崩潰的抱頭痛哭。
眼見兩人動靜越鬧越大，蘇慧忙說：“先把人帶出去，一會有人發現了。”
石香雲抹幹眼淚扶起柳長虹：“長虹，我帶你出去，不要怕，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。”
說罷扶住柳長虹往外走，蘇慧看著她們的背影，撿起地上掉落的手電，卻沒跟上去，而是留了一個心眼，把這房間快速翻檢一遍，又仔細查看了鐵門上被剪斷的門鎖，才跟上兩人的腳步。
三人小心翼翼的從小平臺上樹翻過院墻，直到三人動靜消失，平臺下的黑暗處才走出一個人影，月光雖然黯淡，可熟悉他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來，這人正是蘇大同。
他踏上平臺，一個騰躍就跨到了院墻上，再一個飛躍輕巧落地，起身看了三人消失的方向，確認沒有人發現她們，才轉身朝著車站走去。
翌日傍晚，困頓疲累的蘇大同才在陳平的帶領下來到家屬院。
謝臨這次任務受傷太重，假期足有大半年，因此蘇大同到的時候，他只讓他先去客房睡一覺，睡醒再出來說話。
蘇大同睡醒的時候，已是半夜，謝臨一直在堂屋等他，聽到他起來的動靜，招呼他到堂屋吃飯：
“爐子上有飯菜，一直熱著的，還有熱水。”
沒等蘇大同說感謝，謝臨直言：“你為我做事，這些都是理所應當，大同，你幫我這麽多，這些我都記在心裏。”
他身體虛弱，身份敏感，因此好些計劃，他都不能親自實行，大同肯這麽幫他，他就絕不會讓他吃虧。
蘇大同也不客氣，憨笑幾聲拿起飯碗就開吃，邊吃邊一一匯報他辦的事情。
“謝哥，文哥說李玉玲那案子快結案了，故意傷害致人殘疾又是證據確鑿，絕對勞改兩三年，你幹嘛讓她家人把她弄出來？”
謝臨用棍子撥開燒了一半的炭火：“兩三年，太便宜她了，再說你以為她自己不會想辦法脫罪嗎？我那個好二姨還好好在位子上待著呢！”
蘇大同扒飯的動作一頓，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，謝哥經歷這麽多，老婆孩子都沒了，自家母親卻哭求讓他不要追究下去，是個人都得憋悶。
“她不是洩密了嗎，抓不到她的證據？”
“不清楚，這都是我昏迷期間的事，不論有沒有證據，謝明禮都不準備再追究。”
連爺爺都不叫，可見謝臨對這件事有多怨恨。
蘇大同擡眼看過去，就見謝臨表情陰鷙，聲音帶著狠辣：“我本來就沒指望過他們。”
他怎會不怨恨，出任務前，心愛的人還跟他約定帶著孩子一起見公婆，出個任務回來，自己的親人卻害的老婆孩子帶著失望遠走他鄉。
是，他們不是有意，這其中誤會重重，大多源於巧合，甚至對陸茵茵失望離開，他也要負大半責任。
他知道家人是為他選擇隱瞞，也是為他選擇用他的死訊釣魚，讓幕後之人露馬腳。
可是，正是因為知道這些，才在知道家人對李家輕松揭過之後感到憤怒。
母親顧念姐妹之情，爺爺奶奶勸他以大局為重，弄死李秀漫謝家能做到，但謝家也要傷筋動骨，對活著回來的謝臨來說，不劃算。
不如借著幾個姨母們背後的姻親，趁著這次的功勞，更近一步。
爺奶替他選擇了前程，沒有人問他的意見，他們趁著他虛弱趁著他不能反抗，為他決定了一切。
他怎能不恨。
“可讓她脫罪，豈不是太便宜她了。”蘇大同問。
“便宜？呵——，這一次不坐牢，不代表下次還能避過去，等著看，李秀漫一倒，她還得進去。”
況且，李玉玲大概寧願入獄都不願意嫁給劉繼國。
“你不是說謝爺爺他們不追究嗎？”
“他不追究，有人追究，這次任務的死傷者家屬，可不只有謝家，他能壓下其他人，也絕對壓不下他兒子。”
蘇大同一楞，謝爺爺兒子，豈不就是你爸！謝哥這是連家裏人都算計上了？
蘇大同打個寒顫，轉移話題：“那姓宋的，我們不管了嗎？”
“暫時不用管，毒蛇都放出來了，夠他吃一壺的，吃完睡一覺，收拾一下我們就出發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京市！”
京市，謝宅。
李秀清正在接聽遠在西北的丈夫打回來的電話。
謝啟文隸屬保密單位，一周才能打一次電話，李秀清因為兒子的事回京大半個月，兩人只通過兩次話。
因此，謝臨與謝家鬧翻這事他並不知曉，而明白謝臨偏執一面的謝明禮因為對李家的感恩，以及對陸茵茵的怨恨，趁著謝臨住院之時就與李家達成和解。
李秀漫是兒媳的妹妹，丈夫也是個人物，在謝臨活著回來的前提下，和解才能利益最大化。
林芳華身體不好不再管事，李秀清雖然愛孩子，但更希望兒子妹妹一家親，因此，送走天佑後，一家人竟將事情處理結果瞞住了西北的謝啟文。
兩人都知道，謝啟文如果知道，決計不會讚成他們的決定。
電話裏，謝啟文聲音溫柔：
“茵茵既然選擇離開，就沒有我們插手餘地了，秀清，背後的人爸爸找到沒，這事讓爸爸處理就好，你不在身邊我總覺得心慌，秀清，你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李秀清忐忑：“這邊還有一點收尾工作，阿臨生我們氣，獨自去了軍區，媽又生病了，啟文，我想再待一段時間。”
謝啟文沈默，總覺得妻子有什麽瞞著他。
“啟文，你記得朱莉嗎？來看阿臨的那個小姑娘，她跟她爸爸來京市了，她爸爸是來開會的，最近多虧有她幫忙，你不用擔心，等家裏事情忙完，我跟他們一起回去。”
謝啟文皺眉：“阿臨不待見這姑娘，她接近你，估計有所圖，你少跟她接觸。”
李秀清心裏不願意，可又不敢不聽丈夫的話，因此情緒低落。
謝啟文聽出來了，哄了一會，等李秀清情緒平穩，才掛斷電話。
放下電話，李秀清嘆氣，她何嘗看不出來朱莉的小心思，只不過她性格軟，不好當面說狠話拒絕，朱莉就是看中這一點，才刻意接近她。
原本她也反感，可時間久了，她的想法不知不覺就變了，兒子因為陸茵茵的離開頹廢，要是能有人讓她走出頹廢，她當然讚成。
她願意給朱莉這個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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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。
蘇慧帶著石香雲來到精神病院。
“就是這裏, 宋雲舟之前跟我說過，柳長虹就在這裏。”
石香雲不可置信：“精神病院，怎麽會這樣, 長虹怎麽可能患有精神病。”
蘇慧不耐：“她都拿刀挾持我, 還那個那個, 明顯精神有問題，當然應該送精神病院。”
石香雲沈默不語, 徑自往病院門口邁開腳步, 卻被身後蘇慧一把拉住手。
“她都那樣了, 你管她做什麽？”
“她曾是我朋友, 就算現在不是, 難道我就能無視她遭人暴力對待。”
“就是一個人隨便說說的，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在騙你！”
“騙不騙我, 親眼確認就行。”
石香雲說完，甩開蘇慧的手。
蘇慧跺腳嘆氣, 眼見石香雲大咧咧的往門口走還是上前拉住她：“
你這樣去，怎麽能見到人，這裏面都有人看著的，算了，你跟我來。”
蘇慧拉著石香雲繞道側面：
“這個醫院的舊址原是民國時期建立的一座教堂，後來被戰火損毀大半，小時候我們總到這邊捉迷藏，重建之後, 雖然外表大變樣，但有些結構還保留了下來。”
說罷, 帶著石香雲走到一棵大樹跟前：“從這裏爬上去，就能翻過院墻, 你放心，這院墻後面其實是一個小平臺，地勢很高，不會摔。”
兩人沿著樹幹爬過院墻，果然見到一個小平臺。
進了院內，蘇慧辨認了一會方向，才指著一棟黑漆漆的二層樓房對石香雲說：
“我上次來，宋雲舟是在前面接待我的，你要是想找人，那個樓我覺得最有可疑。”
石香雲順著蘇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，就見暗淡月光下，這棟黑漆漆的小洋樓只能勉強看清輪廓，一樓的幾個窗戶黑漆漆一片。
而二樓屋子上，一間被歪歪斜斜的木板封住的窗戶，卻格外引人註意。
兩人走進才發現，小樓外側破敗不堪，墻面上爬滿裂痕，一樓窗框也是歪歪斜斜，窗戶上沒有玻璃，能看到曾用舊報紙糊過的痕跡，透過窗戶往裏面看，只能見到一片黑暗，越發恐怖陰森。
蘇慧腿發軟，心裏打退堂鼓：“我們真的要進去？”
石香雲知道她有心理陰影，遂安慰：“你在外面等我就行，我自己一個人進去。”
周圍黑漆漆的一片，蘇慧縮著脖子掃視一圈，忍不住吞吞口水：“算了，我還是跟你一起吧。”
兩人小心翼翼的推開門，石香雲拿出一個手電照明，就見屋內一片空曠，沒有任何家具擺設，地面上一層厚厚的灰塵，一條由腳印組成的小道，直通樓梯口。
石香雲沿著灰塵上的腳印往上走，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戰戰兢兢的上了二樓，沿著走廊走了幾米，就見一個碩大的鐵門擋住了兩人的去路。
石香雲內心失望，蘇慧卻看到一旁被剪斷的鎖鏈：“門鎖被破壞了，會不會有詐。”
蘇慧總覺得，有人在暗中操控，心裏發毛。
石香雲卻一咬牙：“都到了門口，沒有不進去看看的道理。”
說罷，扯著鐵門的插銷一擰。
“吱—”
寂靜中一股刺耳的摩擦聲響起，鐵門裏面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驚恐質問：“誰！”
聽到這聲音，石香雲心中一喜，急忙拉開了鐵門：“長虹，是我。”
隨著鐵門被打開，一個一身紅衣披頭散發的女人身影，出現在手電燈光中，兩人被嚇的一個驚呼。
就見那女人捂住臉偏過頭，聲音暗啞的問：“香雲？是香雲嗎？”
“長虹，你是長虹。”
石香雲拿著手電撲過去，女人被嚇的後退一步。
蘇慧雖然被嚇一跳，到底比石香雲冷靜，於是沿著墻面摸索，很快摸到電燈開關。
啪嗒一聲。
鐵門內的一切一覽無餘。
這是一間功能齊全的改造病房。
原以為會看到恐怖現場的蘇慧一挑眉，再次把視線投向撲進石香雲懷裏嗚嗚哭泣的女人。
她對這人沒好感，因此，相比於心疼憤怒的石香雲，她更能看清這間病房的意義。
很顯然，如果這是宋雲舟幹的，那他應該只對柳長虹的人生自由設限，並沒有在生活水平上苛責她。
但回想起上次來找宋雲舟的細節，當時他身上的確有血腥味，不能排除他毆打柳長虹的可能，當然也不能排除兩人互毆的可能。
蘇慧繼續觀察細節，這間病房除了不見光有些黴味，沒有其他異味，家具雖然簡單，但該有的都有，柳長虹的衣服應該也有專人定期來清洗，因此沒有異味。
可這些石香雲沒在意，她只見到柳長虹的人身自由受限，越發相信蘇大同說的是真的，於是抱著柳長虹哭著問：
“宋雲舟是不是打你了，你有沒有受傷，你放心，我這就帶你出去。”
“香雲，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，我在這裏好害怕，他說我是瘋子，要關我一輩子。”
柳長虹被關久了，有些語無倫次，石香雲越發心疼，她撫開柳長虹的頭發，陡然間一陣驚呼：“長虹，你的臉！”
柳長虹一僵，一把推開石香雲，用頭發蓋住臉：“不要看，不要看！”
這裏沒有粉，柳長虹只能用頭發遮住臉上的傷痕，這也是她披頭散發的原因。
“是不是宋雲舟弄得？”石香雲追問。
柳長虹卻只崩潰的抱頭痛哭。
眼見兩人動靜越鬧越大，蘇慧忙說：“先把人帶出去，一會有人發現了。”
石香雲抹幹眼淚扶起柳長虹：“長虹，我帶你出去，不要怕，我一定給你討個公道。”
說罷扶住柳長虹往外走，蘇慧看著她們的背影，撿起地上掉落的手電，卻沒跟上去，而是留了一個心眼，把這房間快速翻檢一遍，又仔細查看了鐵門上被剪斷的門鎖，才跟上兩人的腳步。
三人小心翼翼的從小平臺上樹翻過院墻，直到三人動靜消失，平臺下的黑暗處才走出一個人影，月光雖然黯淡，可熟悉他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來，這人正是蘇大同。
他踏上平臺，一個騰躍就跨到了院墻上，再一個飛躍輕巧落地，起身看了三人消失的方向，確認沒有人發現她們，才轉身朝著車站走去。
翌日傍晚，困頓疲累的蘇大同才在陳平的帶領下來到家屬院。
謝臨這次任務受傷太重，假期足有大半年，因此蘇大同到的時候，他只讓他先去客房睡一覺，睡醒再出來說話。
蘇大同睡醒的時候，已是半夜，謝臨一直在堂屋等他，聽到他起來的動靜，招呼他到堂屋吃飯：
“爐子上有飯菜，一直熱著的，還有熱水。”
沒等蘇大同說感謝，謝臨直言：“你為我做事，這些都是理所應當，大同，你幫我這麽多，這些我都記在心裏。”
他身體虛弱，身份敏感，因此好些計劃，他都不能親自實行，大同肯這麽幫他，他就絕不會讓他吃虧。
蘇大同也不客氣，憨笑幾聲拿起飯碗就開吃，邊吃邊一一匯報他辦的事情。
“謝哥，文哥說李玉玲那案子快結案了，故意傷害致人殘疾又是證據確鑿，絕對勞改兩三年，你幹嘛讓她家人把她弄出來？”
謝臨用棍子撥開燒了一半的炭火：“兩三年，太便宜她了，再說你以為她自己不會想辦法脫罪嗎？我那個好二姨還好好在位子上待著呢！”
蘇大同扒飯的動作一頓，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，謝哥經歷這麽多，老婆孩子都沒了，自家母親卻哭求讓他不要追究下去，是個人都得憋悶。
“她不是洩密了嗎，抓不到她的證據？”
“不清楚，這都是我昏迷期間的事，不論有沒有證據，謝明禮都不準備再追究。”
連爺爺都不叫，可見謝臨對這件事有多怨恨。
蘇大同擡眼看過去，就見謝臨表情陰鷙，聲音帶著狠辣：“我本來就沒指望過他們。”
他怎會不怨恨，出任務前，心愛的人還跟他約定帶著孩子一起見公婆，出個任務回來，自己的親人卻害的老婆孩子帶著失望遠走他鄉。
是，他們不是有意，這其中誤會重重，大多源於巧合，甚至對陸茵茵失望離開，他也要負大半責任。
他知道家人是為他選擇隱瞞，也是為他選擇用他的死訊釣魚，讓幕後之人露馬腳。
可是，正是因為知道這些，才在知道家人對李家輕松揭過之後感到憤怒。
母親顧念姐妹之情，爺爺奶奶勸他以大局為重，弄死李秀漫謝家能做到，但謝家也要傷筋動骨，對活著回來的謝臨來說，不劃算。
不如借著幾個姨母們背後的姻親，趁著這次的功勞，更近一步。
爺奶替他選擇了前程，沒有人問他的意見，他們趁著他虛弱趁著他不能反抗，為他決定了一切。
他怎能不恨。
“可讓她脫罪，豈不是太便宜她了。”蘇大同問。
“便宜？呵——，這一次不坐牢，不代表下次還能避過去，等著看，李秀漫一倒，她還得進去。”
況且，李玉玲大概寧願入獄都不願意嫁給劉繼國。
“你不是說謝爺爺他們不追究嗎？”
“他不追究，有人追究，這次任務的死傷者家屬，可不只有謝家，他能壓下其他人，也絕對壓不下他兒子。”
蘇大同一楞，謝爺爺兒子，豈不就是你爸！謝哥這是連家裏人都算計上了？
蘇大同打個寒顫，轉移話題：“那姓宋的，我們不管了嗎？”
“暫時不用管，毒蛇都放出來了，夠他吃一壺的，吃完睡一覺，收拾一下我們就出發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京市！”
京市，謝宅。
李秀清正在接聽遠在西北的丈夫打回來的電話。
謝啟文隸屬保密單位，一周才能打一次電話，李秀清因為兒子的事回京大半個月，兩人只通過兩次話。
因此，謝臨與謝家鬧翻這事他並不知曉，而明白謝臨偏執一面的謝明禮因為對李家的感恩，以及對陸茵茵的怨恨，趁著謝臨住院之時就與李家達成和解。
李秀漫是兒媳的妹妹，丈夫也是個人物，在謝臨活著回來的前提下，和解才能利益最大化。
林芳華身體不好不再管事，李秀清雖然愛孩子，但更希望兒子妹妹一家親，因此，送走天佑後，一家人竟將事情處理結果瞞住了西北的謝啟文。
兩人都知道，謝啟文如果知道，決計不會讚成他們的決定。
電話裏，謝啟文聲音溫柔：
“茵茵既然選擇離開，就沒有我們插手餘地了，秀清，背後的人爸爸找到沒，這事讓爸爸處理就好，你不在身邊我總覺得心慌，秀清，你什麽時候回來。”
李秀清忐忑：“這邊還有一點收尾工作，阿臨生我們氣，獨自去了軍區，媽又生病了，啟文，我想再待一段時間。”
謝啟文沈默，總覺得妻子有什麽瞞著他。
“啟文，你記得朱莉嗎？來看阿臨的那個小姑娘，她跟她爸爸來京市了，她爸爸是來開會的，最近多虧有她幫忙，你不用擔心，等家裏事情忙完，我跟他們一起回去。”
謝啟文皺眉：“阿臨不待見這姑娘，她接近你，估計有所圖，你少跟她接觸。”
李秀清心裏不願意，可又不敢不聽丈夫的話，因此情緒低落。
謝啟文聽出來了，哄了一會，等李秀清情緒平穩，才掛斷電話。
放下電話，李秀清嘆氣，她何嘗看不出來朱莉的小心思，只不過她性格軟，不好當面說狠話拒絕，朱莉就是看中這一點，才刻意接近她。
原本她也反感，可時間久了，她的想法不知不覺就變了，兒子因為陸茵茵的離開頹廢，要是能有人讓她走出頹廢，她當然讚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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